當大提琴琴音從音響流淌而出,那聲腔厚實飽滿,溫暖豐潤,細節豐富,正是Spectrum Sound這家唱片廠牌從黑膠轉錄而來的優異錄音,讓CD上也可以領受那厚實琴音之美。
平常聽古典樂,較不強調音響發燒或錄音絕佳,畢竟收藏不少歷史錄音,可以忍受嗶剝炒豆聲,因而蒐集唱片就隨興擷取,以曲目、作曲家、演奏家為蒐藏重點,而不追求特定發燒廠牌。不過隨著聆聽觸角不斷延伸,接觸唱片更廣,長久的聆聽也會注意到某些唱片播放音質特別優異,特別突出,對音質好壞之辨認也在無形間陶染。多年前接觸到Spectrum Sound這個以復刻黑膠著稱的日本歷史錄音廠牌,也陸續收藏幾張唱片,近來更多錄音是其副廠Belle Ame與法國INA合作而發行的錄音,之前分享的柯岡唱片即是珍貴音源。這張大提琴唱片收錄瑞士大提琴家Julius Bächi於1964年的錄音以及法國大提琴家納瓦拉(André Navarra,1911-1988)1958年錄音。優異的轉錄讓Julius Bächi這位很少聽到的大提琴家重現愛樂者耳畔,關於她的生平資料,網路上毫無所見,只查到她著有《Berühmte Cellisten》(著名大提琴家)一書,有讀者對書中沒有介紹到杜普蕾(Jacqueline du Pré,1945-1987)而有微詞,另還查到她另有《Famous Swiss Cellists》(傳奇瑞士大提琴家)一書,可見Julius Bächi學者性格,恐怕不以舞台演出和錄音為重。專輯中收錄14首管風琴伴奏之大提琴小品,各曲約2到4分鐘左右之短章,最長的一曲Grazioli(可能是義大利作曲家Giovanni Battista Grazioli,1746-1820)之奏鳴曲,其餘小品如巴哈、韓德爾、莫札特、塔替尼(Tartini)、葛路克(Gluck)、雷格(Max Reger)、馬替努(Martinu)等,至少也是一般愛樂者有接觸或曾聽過的作曲家。比較特別的是有首布魯克納的Gebet aus dem Te Deum,可能是由聲樂曲改編的大提琴曲。更罕見的是冷門作曲家如Domenico Dalla Bella(ca.1680- ca.1740)之奏鳴曲、義大利作曲家Porpora(Nicola Porpora,1686-1768)之Aria、德國作曲家Rheinberger(1839-1901)之Abendlied、德國大提琴家、作曲家Goltermann(1824-1898)的Cantilena。就是更少接觸或不曾聽過的名字。這些樂曲曲意多沉靜恬雅,風格接近,無開闔震盪之聲,往往一曲娓娓流過,又接續一曲,幾乎讓人以為是同一位作曲家的作品集錦。可見類似溫潤吐納之聲的曲目,或許是演奏者刻意摘選而體現出同質性相當高的聆聽體驗。足以讓大提琴溫柔歌詠之特質淋漓盡致地展現,管風琴之伴奏不喧賓奪主,給予大提琴支持,只有少數曲目管風琴先行或大提琴靜謐時,可領受管風琴獨特音色。
納瓦拉和法國大提琴家傅尼葉、詹德隆、托泰里耶並稱為法國大提琴界的四位大師,從第十五軌以降是他演繹的佛瑞、德弗札克、聖桑等大提琴名曲。聽到這些樂曲,音樂彷彿活了起來,浪漫派抒情聲線之表現能力透過大提琴以及這些抒情樂曲徹底展現聲韻之美。佛瑞之悲歌(Élégie)、夢後(Après un Rêve)、蝴蝶(Papillon)、小夜曲(Sérénade),或原先為大提琴譜寫,或來自藝術歌曲之改編,佛瑞細膩歌詠之抒情特質在這些小品中自然流露,一次聽過大提琴詠歌之四曲,真有暢快滿足之感。最後Dvořák之Rondo In G Minor以及世界名曲Saint-Saëns 之天鵝(Le Cygne),納瓦拉透過琴音之豐富變化和情緒起伏,形塑出和Julius Bächi樸實沉穩之低調色彩迥異之流光情韻,構成此張唱片兩種不同色澤、情韻之交互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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