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湧成彩

        一年將盡，雖然忙到連預定的網誌都無暇完成，但總要在這一年將盡之時留下點滴想法，足以做為來年回顧並重現當時心情的踏板。

 

        剛剛忙完計畫並繳交送出，查了一下檔案建立的日期，是12月11日。但計畫送出之後有些後悔，還有些後來湧出的想法沒有寫上就草率送出。之後一直於心未安，於是嘗試請助教協助，終可找到方法退件，再仔細增改後最後送出，不再顧念。可見今年準備計畫實在過於倉促，好在學期在20日結束，學期結束後顧不得批改考卷統計成績，就投入計畫的撰寫，經過後來幾日的趕工，總算得以順利完成。但或許是醞釀的時間不夠，以至於想法還不太成熟，雖然按照預計的方向思考並撰述，但總覺得不如以往想得那般深入。相較於以往是十一月初或中旬開始準備，今年鄰近壓線時間才繳交，有些不習慣。雖然推掉了一些審查或口試，但很顯然之前的一些審查工作也影響了計畫構思的進行。十月底忙完計畫結案，十一月初到十一月中處理教師徵聘案審查，仔細讀一整本博論，頗耗時間。十二月中又有另一個博士計畫審查，還好只是論文大綱審查，較不費時。若不推掉一些審查，恐會影響計畫的撰寫。實際上，上半年也分別在三月和六月擔任口試委員，國科會計畫初審、期刊審查，也占據了上半年的一些時間。現在回想，這些審查案也的確會對教研生活產生很大影響，未來勢必得仔細調配，量力而為。

 

        繁忙的學術活動，和日常書法臨習以及篆刻鐵筆生活是交織難分的。今年年初更費心準備標草比賽，終於獲得首獎，並於十一月頒獎。這些點滴已多寫於網誌和標草會員大會手冊中的短文，這是今年書法生涯的一大紀錄，回首過往，也深覺功不唐捐，積漸浸潤日久必有所得。獲得首獎後的生活有何不同？其實仍是平常心日課，平常心教學示範，但旁人的眼光已不同。比如被推薦而出席12月17日舉辦的筆會，揮毫寫大字，初體驗，雖然一開始不太習慣，表現不見得滿意，但累積經驗或許日後更能游刃有餘。又被推薦合編精簡版標草字典，是之後要忙的另一事。另一項初體驗是11月下旬的硬筆書法比賽評審，但由於長久臨池所培養的審美眼光，作品一對照，多數高下可分，是以評審並不困難，除非作品車載斗量，恆河沙數。暑假期間行程也不少，8月7日標草研習營主講，8月22、23日東海研習營擔任與談。以致於原訂要於進行專著修改的行程，一整個拖延。有了今年的經驗，日後在調配工作與可用時間之間，則要更仔細規劃。篆刻生涯是在這些繁忙的生活中所插入的一些餘興，則因為接了幾件委託，只能利用零碎時間完成，不得不延後一段時間才交件。但明年因為印社要舉辦展覽，遂於本月開始準備作品，也預計要準備到明年一二月，希望能刻足展覽可用的數量。篆刻餘事雖然不如書法投入之多，但可轉換遊藝心情。

 

        因為諸事繁忙堆疊，因此一整年的網誌數量和所讀書目皆明顯減少，扣除學術書籍或單篇論文，今年只讀了34本書各式書籍，有些讀閒書時間被用來讀學術相關書籍或審查案，因而數量明顯不如去年。但昨日計畫第一次送出後，就拿起床邊擺放許久的《寧靜海的旅人》，拆了封膜，開始讀起。這一年所讀書籍除科幻小說外，也加上明年要開新課的詩人傳記，以及幾本武俠小說，但也逐漸增加書法類的書籍。這些雖不是專門研究之作而多屬雜談雜論，但讀來也頗享受，也對書論之外的書法鑑識知識有所擴增。有少則有多，今年一項明顯多於去年之事乃是全家出遊爬山之次數增多，遊後也多以七律誌之，故舊體詩作品增多，有別於以往，共寫了25首詩，乃是刻意鍛鍊舊體詩之詩感而為之，且多為記遊感懷之作，而絕少應酬之語。蓋吾以為舊體詩如入應酬語、場面話，雖多，抔成一輯亦無價值。同時也多了針對同一主題而有之二或之三之同題作，雖非聯章組詩，但亦是不同嘗試。

 

        原先預計在本月產出兩篇網誌，除年終歲末總結文之外，尚有一篇聆樂札記在排定行程中。但因為撰述計畫，即使這張巴洛克小提琴獨奏曲曲目多在這段日子中與智力的激盪共存，賦格織入這段生活，但可惜的是，忙於計畫，始終無法讓這段見證學術日常的音樂，吐納成應和這段歲月的另一段旋律。雖然唱片的蒐集仍如常進行，雖然咀嚼音樂、含藏聲音、細撫感受，依然是生活中的一線斷續流淌而潛在接續的伏流。伏流下的湧動浮上水面而煥湧成彩，次數雖然變少了，但那隨機緣而能在繁忙生活中噴湧而出的樂思札感，依然十分珍貴。也感謝這段生活中偶爾前來看顧的陌生友朋的善意支持，雖不敢說明年必會增加網誌篇數，但持續堅持的書寫是唯一的回報，也是堅持吐納生命，堅持烙刻存在體驗。因為繁忙生活的侵逼，許多未曾紀錄的想法、事件、如潮水般被席捲而消逝，於是於今年9月11日開始，因為一些機緣觸發，而再次開始札錄日記，日日簡要記下生活中可記之事，有些是如常的書法日課、想法，有些是如常的教學進度、實況，少數是人際互動的會面或聚餐。透過札記速寫，留下備忘之用，尤其人際互動如聚餐會面，則簡單畫下座位圖以資紀錄，有助於日後批覽回憶之用。這些札記可和臉書貼文相表裡，和網誌文章相交錯，構成以文字留存生命光影之迴光殘印。曾經有過一個科幻小說般的構想，如果能用紀錄工具完整記錄一個人的一生，像影片般記錄一個人的所見所聞，甚或所思所感，則日後他人只要願意花同樣一輩子的時間，就能完整了解一個人的生活全貌和生命全程。同樣壽命的一般人當然不值得花同樣的時間追蹤了解另一個生命，但對於生命進程超過百年的長命種族者，透過記錄器所看的另一種百年生命的人類實況，就如同我們讀書一般而可以讀過許多人的生命歷程，而有所體悟和認識。是否有其他紀錄器在記錄某些值得紀錄的人的生命？我不得而知，但盡量從時光無情摧折生活讓生活扁平的力量下，搶救些點滴思考或想過的畫面、引發的雜感，也不失為另一種形式的記錄器。

 

        明年，也相信有很多繁忙的事務要面對、解決，同樣也要努力在學術生涯和藝術生活中取得平衡而獲得深化，朝向生命的深層不斷積累而豐厚之道途邁進。

(附圖是今年11月21日四點多拍的海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