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透過網路發現Pieter Wispelwey這五輯大提琴音樂改編曲,就下定決心要蒐集這五張專輯,當時只能先買到其中四張,缺的第二輯在之後一段時間補貨後才補上。
最早在網誌分享的這張唱片,瞥見將布拉姆斯小提琴奏鳴曲改編成大提琴版的可能,當時甚為驚艷,也期待會有三首奏鳴曲都改編成大提琴的版本,果真Wispelwey端上了這盤佳餚,還更讓人意料之外地加上更多美味而展現出整桌滿漢全席的饗宴。
這道饗宴的核心,是舒伯特與布拉姆斯所有弦樂與鋼琴合奏之曲改編成大提琴的版本,還附帶Max Reger兩首大提琴獨奏小品作為點心。所有改編曲的曲目如下:(以下以CD幾代指第幾輯,實際上第五輯有2CD)
舒伯特
Fantasy in C for cello and piano D 934 (CD1)
Sonatina in G Minor for cello and piano D 408 (CD1)
Introduction and Variations on Trockne Blumen,
D. 802, op. 160 (CD2)
Sonatine in a minor, D. 385, op. 137/2 (CD2)
Grand Duo for Violin and Piano in A Major,
D574 (CD3)
Rondo in B Minor, Op. 70, D. 895 (CD4)
Sonata (Sonatina) for violin & piano in
D major, D384 (Op. posth. 137 No. 1) (CD5)
Sonata in A minor 'Arpeggione', D821 (CD5)
布拉姆斯
Sonata in E-flat Major Op.120 nr.2 豎笛奏鳴曲第二號(CD1)
Sonata in e minor, op. 38 大提琴奏鳴曲第一號(CD2)
Sonata No. 2 in F major, Op. 99 大提琴奏鳴曲第二號
(CD3)
Sonata No. 2 in A major, Op. 100 小提琴奏鳴曲第二號
(CD3)
Sonata in D major Op. 78 小提琴琴奏鳴曲第一號 (CD4)
Sonata No. 1 in F Minor, Op. 120 豎笛奏鳴曲第一號
(CD4)
Sonatensatz (Scherzo from the F.A.E.
sonata), WoO 2 (CD5)
Sonata No. 1 in G major, Op. 78 小提琴奏鳴曲第一號
(CD5)
Sonata No. 3 in D minor, Op. 108 小提琴奏鳴曲第三號 (CD5)
點心
Max Reger Adagio from The First Suite for
Cello Solo Op.131c nr.1 (CD1)
Max Reger Largo from The Second Suite for Cello Solo Op.131c nr.2 (CD1)
從中可發現,雖然舒伯特和布拉姆斯的弦樂奏鳴曲數量近似,但舒伯特其實只有一首Arpeggione奏鳴曲(嚴格說來也不算作大提琴曲),而布拉姆斯至少還有兩首大提琴奏鳴曲可讓大提琴家馳騁論藝。而且布拉姆斯的三首小提琴奏鳴曲和兩首豎笛奏鳴曲改編為中提琴的版本,這三套音樂共七首樂曲,可說都是大提琴、小提琴、中提琴家的常備曲目和錄製唱片的熱門曲目,相對而言,舒伯特的弦樂奏鳴曲除Arpeggione外,其餘樂曲除了要錄製舒伯特弦樂奏鳴曲全集者會問津外,其知名度和布拉姆斯諸曲相去甚遠。
但舒伯特這些以小提琴演奏的奏鳴曲中,也有不少珠玉,如D934,這首曲意深邃而技巧艱澀的幻想曲,十足展現了舒伯特在邁向未知過程的探索和潛力,是小提琴家較喜歡演奏的舒伯特弦樂曲之一,大提琴更能直指其幽邃之美。D408第二樂章溫潤如歌也讓人懷想,此曲也是較常被演奏的樂曲之一。D802同樣有不讓D934專美於前的優美,而更具孤寂況味。此曲原先是長笛演奏,變奏曲之主題來自「美麗的磨坊少女」第十八曲「枯萎的花」。第一次聽此曲就是小提琴的演繹,大提琴比之更增添了吟唱低迴感。D934和D574其實Wispelwey之前已錄製過(見Onyx,和Arpeggione搭配),但這次的錄音計畫更具企圖,舒伯特和布拉姆斯音樂中的歌吟性透過大提琴更為鮮明可感,尤其Wispelwey的詮釋生動自然而不耽溺,歌唱性十足又善於展現律動飛舞之姿態,以大提琴的視角重新賦予這些樂曲嶄新的氣息。而布拉姆斯幽深內斂的心緒,在大提琴觸撫下更為熨貼細膩。如此紋絲合拍的改編詮釋,也會讓人興起「為何之前都未有演奏家想改編這些樂曲」之念想?舒伯特弦樂曲中匱缺大提琴美聲的遺憾,就此得以補足,而在Arpeggione之聲外,更讓人對舒伯特樂音與大提琴歌吟性疊合之美而感到稍微滿意了些。好的改編不僅讓原曲煥發出嶄新的面貌,而且讓人推想,如果作曲家更投入心力與大提琴樂器廝磨、融入而激發樂思,那可能存在的大提琴樂音該如何讓人迷醉而流連?此種改編提供新的想像和大提琴可以譜寫形塑詩意之可能,則成為未來其他演奏家可以進入的場域。而且在曲目之呈現上,這些專輯都未強調該曲原來的編制曲名,略去原來的小提琴、豎笛、大提琴之名稱,直接以奏鳴曲和樂曲編號呈現,如對該曲原先編制不熟,很難從樂曲編號想到原先所譜寫的樂器種類,似此則可不受樂曲原先樂器的設定而直接帶入大提琴,成為專屬大提琴的音樂。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布拉姆斯第一號小提琴奏鳴曲的改編,就有D大調和G大調兩種版本,分見CD4和CD5。當初一張張聆聽並未特別注意到某一曲目重複出現,只有似曾相識之感。在寫誌文之時整理所有曲目,在比對時才發現這個現象。雖然解說是說G大調的版本比D大調更具火花和透明度,但聽感更覺得G大調的改編大提琴之聲更沉厚凝鍊,而D大調更明亮高昂,在音色上的感受有所不同。似這樣同一曲透過不同調性的改編而進行聽感上的比較,讓這首我最喜歡的小提琴奏鳴曲之一更煥發出新的意義。聆樂風景中總有不期然的審美饗宴,這五張大提琴改編曲帶來洗滌心靈重組聽感的美好遇合,值得一再盤桓。
以下是一到四輯的唱片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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