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醇豐美

 

        先前已於Guild廠牌的專輯中領略愛爾蘭裔美國作曲家Victor Herbert (1859-1924)那首據稱為啟發德弗札克（Dvořák，1841-1904）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的第二號大提琴協奏曲，但直到聽到此張唱片，才真正領略Herbert大提琴音樂優美之處。

        當初那張唱片，也曾反覆聆聽，但卻始終不得門徑。當時往往直接從後半張專輯的Herbert大提琴協奏曲下手，以避開前半已爛熟的音樂，但由於Herbert該曲較為簡短精煉，如未專注聆聽，晃眼音樂就流逝。如此一次兩次，聽完再換其他唱片委實不太過癮又不方便，於是該張唱片就暫時置於一旁。後來購入了Naxos網羅兩首協奏曲之版本（最近才又發現Lynn Harrell演出之版本），一次偶然乘興開始聆聽，不知為何，也許是頻率對了，也許第一號協奏曲先鋪設好進入Herbert音樂世界的階梯，在聽過一兩次後，忽然領悟到Herbert音樂之深醇豐美。

 

        第二號大提琴協奏曲題獻給紐約愛樂，首演於1894年3月9日，由匈牙利指揮家Anton Seidl（1850-1898）指揮紐約愛樂，Herbert擔任獨奏大提琴。《紐約時報》的樂評家並沒有過多讚譽，但此曲卻引起Herbert在紐約國家音樂院的上司德弗札克的注意，作為在1865年已經譜寫過一曲在德弗札克生前始終未出版的大提琴協奏曲少作的知名作曲家，德弗札克特別觀察Herbert大提琴協奏曲如何在不掩蓋大提琴聲音的前提下處理管弦樂團的聲部，德弗札克極為稱讚Herbert這首作品，也啟發他於1894-1895年間譜寫那首更著名之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

 

        在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Herbert身為美國音樂界中名號最響亮者之一，在紐約有舉足輕重之地位，從大提琴家到指揮家，最終以輕歌劇作曲家著稱於世。然而一百多年後，Herbert的這兩首大提琴協奏曲已湮沒無聞，被後起大提琴傑作如德弗札克、艾爾加之作超越，而他的輕歌劇也很少再被演出，如今反而是藉著啟發德弗札克之作的身分而留住一絲音樂史印象。出生於都柏林的Herbert，父親早死而母親改嫁給德國人，原先想學醫的他在德國轉而專力於音樂，學過幾種樂器後於15歲開始學習大提琴，於巴登巴登師從Bernhard Cossmann（1822-1910），1877年開始於中歐巡迴演出，曾在維也納與Eduard Strauss管弦樂團合作演出華爾滋和波卡舞曲。1881年回到斯圖加特，擔任Württemberg宮廷樂團大提琴獨奏，因此接觸到指揮家Max Seifriz（1827-1885，他是李斯特和華格納的朋友），向其學習和聲，管弦樂和對位。Herbert的大提琴管弦樂組曲和第一號大提琴協奏曲便於此首演。之後於1886年與女高音Therese Forster結婚，並移民至紐約。在美國，他加入美國小提琴家Sam Franko（1857-1937，曾在歐洲學習，結識Joseph Joachim和Henri Vieuxtemps）主奏的弦樂四重奏團，並於Theodore Thomas Orchestra擔任首席直到1891年，在其間擔任布拉姆斯雙重協奏曲、聖桑A小調協奏曲和Raff及魯賓斯坦協奏曲等作的獨奏者。在指揮方面，他曾擔任Anton Seidl和Carl Zerrahn（1826-1909）等指揮之助手。1889年後於國家音樂院教學，1898到1904年之間指揮匹茲堡交響樂團。後於1907年，創立Victor Herbert管弦樂團而巡迴演出。

 

        相對於更為緊湊而生動鮮活，技巧也更咋舌的第二號大提琴協奏曲，引領我進入Herbert音樂世界的第一號大提琴協奏曲中的優美樂音，往往更讓人陶醉。第一號大提琴協奏曲的樂曲結構或許稍嫌鬆散，但縈繞於樂曲間大提琴的歌詠，往往更引人注目，樂曲一開始的動機其實就主導著此一樂章主要的音樂性格，尤其第一樂章第二主題之抒情旋律就是從此動機再延伸發展，而更構成此樂章最扣人心弦之處（5-7分處）。第二樂章寧謐抒情，第三樂章波瀾舞曲風有著清新細膩的律動感。第二號大提琴協奏曲在氣勢上和張力上都遠勝於第一號，大提琴歌詠的技巧也更為變化多端，整體而言更為燦爛飛揚。補白的愛爾蘭狂想曲也不容小覷，不僅光輝燦爛而且鎔鑄多首愛爾蘭旋律，一曲一曲歌詠迎面而來，足可讓人瞥見Herbert處理管弦樂之手法醇練而豐美。

以下是最早接觸第二號大提琴協奏曲的版本